可他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至斯,一上来就丢给他正三品通政司通政使的职位,也不怕被外面那些“苦守寒窑十八载”而不得晋升的朝官们恨死么?
对于这个,慕容远却有着合理的解释,让他竟然无从反驳。
“不是这个身份,你是没资格列席朝会的。没资格列席朝会,你又凭什么做本宫的伙伴?”她看着他,目光沉澈清冽,泰然自若。
李君凌微微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也没有同她客气,毕竟升官发财、身居高位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即使他另有目的,也不妨碍。
慕容远见他这副坦然的态度,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却到底也没有多说,只把面前的奏折一推,道:“本宫累了,你来念。”
然后就顺利成章的使唤起他来了,而她则往后一仰,靠在宝蓝色绣鹅黄色迎春花的大迎枕上,还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李君凌摇头失笑,总觉得在他面前的慕容远,时不时会带着一点小女儿家的娇气,完全不似平日里冷漠如霜的模样。
好在屋子里没有旁人,他认命的拿起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他的声音温润清冽,即使念起奏折这样枯燥乏味的东西,也如山涧清泉一般,只带来一股让人浑身通透的清凉之感。
慕容远就在这声音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李君凌并没有叫醒她,反而放下这些看起来似乎并不紧张的折子,认真的打量起她来。睡熟的她,眉目清浅温润,眉色如墨,五官精致中带着慕容家人特有的细腻,仔细端详的时候就会发现,慕容远是这些皇子公主里,长得最像皇帝的人。
他有些好奇,皇帝在年复一年的看到这张同他最为相似的脸却明显带着属于玉倾城的印记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她睡得不沉,梦中似乎还经历着什么噩梦,放在腰腹间的手紧紧地拽着束腰的宫绦,关节都泛着白色。再看她的面容,眉眼紧蹙似乎十分痛苦。
李君凌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刚探身过去,慕容远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她吓了一跳。
他也吓了一瞬。
两个人就这么僵着,两张脸相隔着不到一掌的距离,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意,以及呼吸间带出来的清冽或香甜的味道。
李君凌的心,突然就像是被人握住了似的,不能动弹,不能反应。
而慕容远目光冷冽的盯着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怎么,打算以身相许?”
微微嘲讽的话语,让他立刻清醒过来,李君凌闭了下眼将自己闪神而带来的尴尬敛去,再睁开眼时又是一副望着云淡风轻的态度,对上她嘲讽的眼神,他淡淡的回以一抹勾人心魄的笑,“如果是这样,公主,你接受吗?”
轰!
她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了似的,脸上的温度突然飙升到了一个极限,**辣的。她猛的推开他坐起身来,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他,脸上又是懊恼又是愤恨的神色,被他净收眼底。
本是一句随意的调笑,李君凌却没想到收到了这样意外的效果。他不禁摸着下巴沉思起来,心中想着,如果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可他的反应落在慕容远的眼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她只觉得被鄙视、被嘲讽、被调戏了,前所未有的懊恼充斥着她的眼和心,再也顾不得所谓的礼节什么的,抄起做面上的茶杯就朝他泼了过去,“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