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绝望的敛去眸中那最后一丝期盼，一字一顿的回答，“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慕容远这才放开她的脖子，那白皙的颈项已经有了一道明显的紫色淤青。
采薇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目光从蔷薇的脖子上，移到了慕容远身上，只见她如画的眉目间，竟是一片如寒冰一般的冷意，她又不自觉的把目光调了回去，可蔷薇姐姐她……
为什么，也是这样？
采薇暗衬，以前蔷薇姐姐和公主，关系很好的啊，两个人经常私底下有说有笑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像，自打公主手上醒来之后，好像身上就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任凭她们想如何靠近，都被她冷漠的拒于千里之外。
除了白日里近身伺候，夜里，公主甚至不让她们值夜了——先是从卧房撵到耳房，然后耳房也不让值夜了……
“公主……”采薇从心底里感到丝丝的凉意，怯生生的双眸含泪，望着面身影，这个女孩子，甚至还只是个未曾及笄的少女，可那浑身散发着的气势，却让人，望而生畏。
听到她出声，蔷薇不顾疼痛，下意识的抓着她的手，用力一握。借着力道撑起身体的同时，稳稳地把她挡在身后。
她面色苍白，眼眸里却闪过一丝的决绝。怀疑的种子已经被种下了，不连根拔出，将来毁的就是她自己！
聪明如蔷薇，比谁都清楚这个问题，所以，她愿意放手一搏。
端正的跪着，蔷薇定定的望着面前的少女，这是她从小陪伴到大的公主，她咬着唇，轻声道：“奴婢斗胆，敢问公主，是否还记得，您伤后最初醒来的那天？”
“你说。”看见她眼里的光芒，慕容远心中一动，面上却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来，眉目淡然的看着她。
蔷薇恭敬的向她磕了个头，低声缓缓道：“公主从假山上跌下来，太医诊治之后，早就说过了，您就算能醒过来，也只能与三岁稚子无异。可公主睡了三日之后清醒过来，却与常人无异，奴婢心中便开始怀疑……
再后来，公主性格陡变不说，甚至还杖毙了静姝，奴婢就知道……公主，已经不是从前的公主了，再加上，公主您竟然能书绘画，且一手字迹比素有才名的柠香公主，更来得隽秀飘逸，且无形之中透着一股苍劲和霸气……”
“你——”慕容远其实想问，她既然发现了，却为何不说。可话到了嘴边，却见蔷薇苦笑着抬头望她，哑声道，“公主其实并不记得我们吧？甚至，您都忘记了，五公主慕容远，根本不会写字。”
慕容远冷漠淡然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蔷薇一直细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见此，心中那最后一丝怀疑，也终于落定。她无声的笑了笑，“奴婢斗胆烧了公主您的笔稿，只是不希望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却不曾想到会引起公主您的怀疑……是奴婢僭越了，还望公主饶了奴婢吧！”
“既然你怀疑我，为何又要护着我？”慕容远冷声问，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既然知道，我不是你的主子，为何不去告发我？”
蔷薇闻言，忽然正了面色，挺直脊背，义正言辞的道：“在奴婢心里，您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这条命都是公主捡回来的，承蒙公主不弃，这些年一直把奴婢带在身边，奴婢愿为公主肝脑涂地，报答公主的恩情！”
慕容远却皱起了眉头，“我要听实话。”
蔷薇一愣，知道再也瞒不过去，便脱口道，“在世人眼里，您就是五公主，就是奴婢的主子，哪有奴婢背弃主子的道理……再者，奴婢相信，您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奴婢几个，狠下心杖毙了静姝。”
这个……慕容远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心中明白，杖毙静姝只是为了震慑旁人，纯粹为了她自己考虑而已，却不料在她们心里，竟然是这个意思。
不过，她也不至于去揭穿这一点。
这几个人本就是“慕容远”的亲信，能为她所用，当然是最好的。不然在这个吃人的后宫里，孤身一人的她，哪里还有半分胜算？
想到这里，慕容远不禁笑了，虚扶了一把，“起来吧。你们若是待我衷心，我必定也护着你们安全无虞，双赢的局面，自然对大家都好。”
“诺。”蔷薇拉着一旁早就惊呆了的采薇伏地一拜，恭恭敬敬的承诺。
